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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18章 墓地温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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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皓天言辞恳切,盛云洲却一直不言不动。

我知道,他不是不肯原谅盛皓天。而是这件事,盛皓天亏欠的是他母亲,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替妈妈说原谅。

轻轻碰了他一下,我压低声音说:“云洲,让爸爸去吧。”

他没应声,身体绷着紧紧的,我又劝说:“我知道你顾虑什么,但是……你很了解妈妈对不对?她是那么宽容的人,而且当年是真心爱着爸爸的。她要是看到爸爸现在的样子,也一定会原谅他的。你想想看呀,就连我们都能原谅,她那么心软的人,怎么忍心不原谅呢?”

这些话似乎触动了盛云洲,他抬头看了眼盛皓天,盛皓天也殷切地看着他。

终于,他嘴唇动了动,沉声说:“那就去吧。”

盛皓天松了一口气。

盛云洲有一辆加长款的路虎,司机开着,我和盛云洲,盛皓天和褔叔,另外带了两个防止不测的医护人员,一起去了墓地。

车停到距离盛云洲妈妈墓碑最近的地方,停下来后,我和盛云洲一左一右搀扶着盛皓天,慢慢地走过去。

在领结婚证的时候,盛云洲和我来过一次。

现在旧地重来,我很熟悉,到了那座墓碑前,我们停下来。盛云洲沉声说:“这就是了。”说着,他弯腰擦了擦墓碑上的小照片,动作很轻柔,似乎怕惊扰了下面安眠的母亲。

照片上的女人温婉笑着,似乎在静静地凝视着我们。

盛皓天一见到那照片,一下子激动地涌出了泪水。他挣脱我和盛云洲,自己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去。

褔叔在一旁忙说:“老爷,还是起来吧,您现在身体不行,地上也太凉太硬……”

盛皓天不为所动,垂头跪在墓碑前,哽咽着说道:“小婉,都是我对不住你!我这辈子,最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了……过两天,我也要离开这世界了。你在天上,我得下地狱,咱们再也见不着了。今天我来看看你……看看你,就是永别了。”

他苍老的声音随风飘荡着,听的我一阵心酸。

褔叔也在一旁抹着眼泪,只有盛云洲不言不动。

“小婉……我那些年胡来,伤透了你的心。也许你不信,但是……但是我真的,从来没有爱上别人。你走了以后我才发现,我心里只有你,这辈子只有你……”

他越说越动容,最后整个人抽搐起来。

我们一起想拉他起来,可他不肯,执拗地跪着,最后头拱在地上,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,哭着缩成了一团。

“云洲……劝劝爸爸吧……”

我轻轻扯了扯盛云洲的衣袖,低声说。

他没去劝说,而是也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说:“妈,我不知道该不该带着爸爸过来,不知道看见他,是欣慰还是生气。但是妈妈,我相信,爸爸他是真的变了。如果你肯和我一样,从里原谅他,就吹阵南风好不好?”

现在的时节,吹的都是北风。

然而,在盛云洲说完后,风向真的变了。

地上很多祭拜时留下的纸钱,被风一吹,全换了方向。

我和褔叔都愣住了,盛皓天也直起腰来,愕然看着风吹了一阵,哆哆嗦嗦问道:“小婉……是你?真的是你?你……你也肯原谅我么?”

照片当然不说话,只是南风依然静静地吹着。

我想,盛皓天肯定很欣慰。他连最后的遗憾也消失了,最最愧对的亡妻,也终于用这样的方式原谅了他。

在墓地上逗留了一阵,天气渐渐地凉了,我们沿原路把盛皓天送了回去。

回到医院,怕他在墓地上吹风着凉,连忙叫医生替他检查一遍,确定身体没事,亲眼看着他睡下,我们才离开了。

回家路上,我不由感叹:“云洲,你说人是不是真的有在天之灵?你妈妈……她一定是在天上看着这一切。她要是知道,你爸爸现在变成这样,在天上也会笑起来吧。”

盛云洲脸色一直沉郁,我这样一问,倒是疲惫地笑了一下,“我爸老糊涂了,你也糊涂么?现在这个时节,怎么会有南风呢?”

我诧异极了,“那……那在墓地上,那阵南风是怎么回事?”

他叹息了一声,“我早叫人安排好的,不远处有鼓风机,在大树后面藏着,你们看不见罢了。我爸爸心结太重,快要走的人了,不想让他带着遗憾走。”

张了张口,我得知了真相,说不出话来了。

盛云洲这个男人,比我想象中更加细心,更加心软,更加温柔。

我都没想出来,用这样的方式安慰盛皓天。

向他肩膀靠过去,我柔声说:“云洲,你怎么这么好呢?”

他苦笑一声,“只是这样做,借着我妈妈的名义骗人,我……”

抬起身子,我用手掌捂住他的嘴巴,“别自责。你妈妈如果真的在天有灵,会做和你一样的决定。爸爸现在……是真的值得原谅的,你不要多想了。”

他这才点了点头。

第二天就是婚礼,虽然已经是第二次,但是按照策划,该有的流程还是一样都不会少,到时候会很累。

所以回到家里,我们什么也没做,早早地躺下休息了。

睡到半夜,我迷迷糊糊醒过来,习惯性去抱身旁的男人,一伸手却抱了个空。

顿时彻底清醒了。

坐起来看着大床上空空如也的另一半,我不由喊了一声:“云洲?”

起床去卫生间找,没有;去阳台上看,也没有;走出房间去走廊,看到书房里亮着微光。我脚步轻轻走过去,从门缝里一看,盛云洲果然坐在沙发上,上半身趴在办公桌上,手里拿着一张照片,一动不动,似乎睡着了。

“云洲……”

试探着喊了一声,他没动,果然是睡了。

我这才悄悄走过去,到他背后一看,他拿着的照片,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。

那上面,他才七八岁的年纪,还是个小正太。装模作样穿着一身西装,小脸很严肃,小大人一样。

左右两边,是他的父母。

他妈妈比墓碑照片上要年轻很多,长发及腰,笑容温婉。而他爸爸盛皓天,那时候也还是年轻英俊的男人,满脸都是对儿子的慈爱,一只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,另一手搂着妻子的腰。

看了这照片,我不由有点心酸。

盛云洲他……

过了明天,也许就和我一样,真的要成为无父无母的人了。

没打扰他在梦里和父母团聚,我动也没动,悄悄又离开了。

第二天一早,我再醒过来,盛云洲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,又躺在我身旁了。

我没事人一样,叫他起床,说:“早点出门吧,今天……是我们第二次婚礼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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